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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鸡淖——消失的草原湖
时间:2018-09-30   作者:张瑞明   来源:沽源网   点击:

  再过十年八年,这片地方也许就被人遗忘了。这不是一个村庄,也不再是一个淖泊,她融进了一片辽阔的草原中,只是用一些特别的植物和白色的碱土把自己与周遭区别开来。当地人依稀记着这片地方的名字:公鸡淖。
  公鸡淖位于沽源县城东北15公里处,属平定堡镇范围之内。公鸡淖西面为马房子村,北面为董家营子,东面不远处是一带平缓的山地,南面是一片草滩,草滩已经有些退化,青草三寸多高,醒目的是一丛丛粉红色的狼毒花和毛茸茸的蒲公英,还有并不茂盛的芨芨草。公鸡淖的西北,也就是马房子和董家营子之间,是一小片林带,郁郁葱葱,时不时有鸦雀飞进飞出。西面的马房子村与公鸡淖之间,已经有大面积的草地被开垦,并有喷灌和机井。东面的山地与公鸡淖之间,是一片枸杞树,据附近村民讲,这是上世纪90年代初绿化造林的产物。当年这里挖过一道大渠,引来了东面圐圙淖的水,公鸡淖附近成为一片湿地。后来,圐圙淖那边的水道被阻断,这边就干成了一片盐碱地。杂草中一块块白乎乎的干土,裂着缝隙。站在这片土地上会顿生一种繁华过后的苍凉感。干涸了的淖泊里也长草,主要是既耐旱又耐涝的马齿笕。马齿笕贴着干裂的碱土连成片,依然保持着水生植物的顽强,也见证着公鸡淖曾经的风貌。
  公鸡淖状态最好的时候,应该是上世纪50年代之前。那时,这一带是水汪汪的草原湿地,河道纵横、淖泊相连。与现在的天鹅湖、圐圙淖、水泉淖等草原湖一样,当年的公鸡淖是一个椭圆形的小湖,湖水清澈,风景秀美。那时的公鸡淖虽然由于水浅藏不住鱼,但有一个神奇的传说给这个淖泊增添了几分神秘,吸引着十里八村的人们经常光顾这里。相传,公鸡淖的得名源于一窝在淖边繁殖的鸡。这群鸡有公有母,公的打鸣,母的下蛋,还时不时孵出小鸡。这群鸡不是普通的鸡,而是一窝金鸡。某一年,附近的一个懒汉打起了金鸡的主意,趁着深更半夜去偷,真就捉住了一只小金鸡。懒汉偷金鸡时被公鸡啄伤了手,长了个脓包。伤势越来越严重,整个手几乎都要废掉,懒汉无奈只能卖掉小金鸡去看病,钱也花光了,手也看好了。这个神奇的传说,后来不知被何人移植到了梳妆楼那边。由于梳妆楼名气大于公鸡淖,也就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传说的最初起源了。
  公鸡淖究竟有没有过一群金鸡,谁也没亲眼见过,但另外一件神奇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。这件事情发生在1939年夏季,现在健在的一些老人曾经亲身经历过。那一年的夏秋之际,平定堡附近连下了四十多天雨,这在干旱的坝上地区实属罕见。连日的雨水,使沽源境内的河水和淖泊水位猛涨,尤其是闪电河的水,明显突破了河界,一路流向地势较低的西北,贯通了好几个淖泊,其中就包括公鸡淖。闪电河是坝上地区有名的大河,流量大,河水深,能藏十几斤大的鱼。一时间大量的草鱼、鲤鱼、鲫瓜子顺着河水一路向西,到公鸡淖遛弯儿。本来藏不住鱼的公鸡淖,以前只有过泥鳅和癞蛤蟆,一下子涌进来大批的新客——乌泱泱一池子鱼,顿时热闹起来。那时的坝上人喜欢牛羊肉,对鱼不太感冒,嫌这东西又腥气又带刺。公鸡淖里的鱼虽然伸手可捉,却没几个打鱼的,偶尔有弄到鱼的,也大都喂了猪。
  秋天过后,洪水退去,连接闪电河与公鸡淖的水道干涸了。原本是串门来的那池子鱼,再也无法回到老巢,被困在了并不很深的公鸡淖里。一场大雪降下,冬天来临。坝上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冬天,尤其是在那个全球气候还没怎么变暖的年代,那是要出人命的。人站到屋外都得穿白茬皮袄,带狐皮帽子,脚下一双毡疙瘩,何况是鱼。就这样,公鸡淖由于水浅不隔温,一淖泊的鱼全部冻死,镶嵌进白森森的冰层,好似一块巨大的琥珀。
  冰雪消融,春暖花开,公鸡淖里却没有一丝生机,恰恰相反,水面上漂着一层死鱼,全都翻着白眼,肚皮朝上,白哇哇一片。 坝上春起风大,几天下来,死鱼被吹到岸边。一层一层的死鱼在淖边风干,堆成了一道鱼墙。农村家庭做饭、烧炕,每年需要大量的烧柴,坝上地区缺林少木,烧柴缺乏,冬天烧牛粪,夏季烧秸秆。公鸡淖边的鱼干被附近的村民盯上了,背回家放进灶火里果然一点就着,而且耐烧,蒸一笼莜面,烧十几条鱼干就熟了。
  这个真实的传说,将曾经的公鸡淖描述得淋漓尽致。在那个湿地草原保存完好的年代,公鸡淖里并不缺水,就连公鸡淖的周边都是河道纵横、雾气蒸腾的大地之肺。而如今置身这里,已是水尽土干、荒凉一片。公鸡淖这个名字,也即将在沽源的地图上消失。 这个一去不返的草原湖留下的是对于自然环境变迁的反思。

(责任编辑:红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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